《第一百二十二章》長恭大婚(2)
「看來我們這兒早就有人知道喜訊了,卻一聲不吭啊?」宇文邕望著楊雪舞的神情,流露出一股意味深遠的笑意。
「你不知道女人對這種事的感覺遠比男人敏銳多了嗎?他們兩人剛剛一起前來的氣氛跟以往大不相同,若安姊姊臉上的氣色又好到不行,分明是喜事將近。」楊雪舞的眼睛揪著蕭若安一張微紅的俏臉不放,她心中因太過歡喜,便不放過機會小小取笑他們一番。
「怎麼妳何時還會幫人看相?我怎麼不知道。」宇文邕望著楊雪舞這副淘氣可愛的模樣,出手輕輕擰了她白嫩的臉頰一下,又再輕摸兩下撫平,想叫她收斂一些。
豈料在眾人之前,這個夫妻間的私下動作過於親暱,實在不適合這樣大剌剌獻寶,讓雪舞感到相當不好意思,心中不禁懷疑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故意的,卻又不能在現下為這種事跟他鬥嘴起來。這些想法直叫楊雪舞面上發嗔,露出一副既羞又怒的噘嘴模樣。
「若安,時辰漸晚,我們也該走了,家裡還有重要事呢!」高長恭邊說邊一手攬住蕭若安的腰肢,也一副狀似親密的模樣。
雖然蕭若安與高長恭已經論及婚嫁,但他很少在外人面前這麼主動,除了許久以前掉在斷坑裡的那次之外,伸手攬住腰肢的動作更是前所未有。
她想,原因該不會還是因為方才雪舞妹子與她的夫君吧?
蕭若安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笑容,心下黯然。
自己都因為他狠心拒絕一樁娘親衷心盼望的婚約,他也親口承諾娘親會好好照顧她,絕不會辜負自己一番情意。但怎麼他的一顆心還是無法繫在自己身上?不禁有些不悅地道:「家裡哪有什麼重要事情?」
「有很多事啊!我們浪費了太多時間,下個月就要成親,但我們還有很多成親之前的事情沒有做過,像是花前月下並肩散步,一起牽手逛大街市集,也許妳還願意餵我吃東西、幫我擦臉梳頭。」
「你別說了,旁邊有很多人呢!」蕭若安趕緊張手摀住他一張胡說八道的嘴巴,儘管個性天生直爽,至今含羞待嫁的她仍是難以想像過多的男女情事,臉上的紅暈很自然地流露出心情。
「怎麼今晚眾人都成了情聖一般的人物?在下自嘆弗如,還是趕緊帶娘子離開,免得被埋怨不解風情。」宇文神舉有意挖苦取笑,用的卻仍是一張嚴肅的正經癱臉,惹得站在一旁的韓渚呵呵呵地笑個不停。
語畢不久,在皎潔的月光照映下,大家開始收拾起地上吃剩的杯盤食物。
高長恭則趁機低下頭在臉頰紅若熟蘋的蕭若安耳畔低聲道:「不關雪舞的事,我是認真的。」
他方才看見宇文邕一隻手伸來輕擰臉頰時,雪舞臉上瞬間漾起的那股小女人羞意,突然有感而發。
比起雪舞,再看看若安,她一直都是那麼委曲求全地陪伴在自己身邊,說起羞意,她幾乎每次都是害羞地遮遮掩掩、落荒而逃,卻何時擁有雪舞這種沉溺於愛情的幸福模樣?
這些年,他給了她些什麼?承諾?愛情?一生一世?什麼都沒有,都是她在對自己付出。就連他親口承諾下的婚約也並非出自主動,而是遇上了危機時刻害怕失去她才開口的。
他突然感到很後悔,也完全清醒過來。
他與心上過去的心愛雪舞有做夫妻的緣分,卻沒有相守一生的緣分。過去還一度只顧忙國家大事,沒多放心思在兒女情懷上,因而對她的不識大體不能諒解,並因而形成重大誤會。兩人之間,也幾乎都是雪舞在單方面付出,對她很不公平。
這種對待女人的方式,他還要再用來對待蕭若安嗎?
他深刻知道若安的好,經過這幾年來的相處,他也知道這女人對自己的重要性,這輩子恐怕是再也離不開她……那麼,他到底還在猶豫矜持些什麼呢?
為何不把握住每一個對她好的機會,讓她信任起自己的真心真意?人生苦短、禍福難測,每一個瞬間即是永恆,千萬不能再等到永遠失去之時才後悔莫及。
稍後,待走出茅屋的院子外頭,高長恭主動牽起了蕭若安的小手,一路上沒有放開。
一個多月以後的黃昏時刻,他們在自家的武館成親了,高長恭望著蕭若安一身火紅的新嫁娘裝扮,一張精雕細琢的粉妝俏臉雖然隱藏在紅蓋巾之下,已經嫵媚地讓人移不開目光。
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到,蓋巾下的她,臉上是如何掛著一道明朗到足以化開烏雲的開懷笑容,光是這個笑,就讓他心底感到說不出的由衷快樂。
高長恭想著,喜歡看她不被挫折擊倒而總是樂觀開朗的笑容,喜歡望著她看向自己時那副又羞又喜的神情,喜歡她嫣然一笑時,嘴角總是漾起的小小梨窩……
更喜歡她待在自己身邊時的那種恰到好處,竟有種已經相伴多年的默契與融合感,他還要再奢求些什麼?這難道不就是愛嗎?
高延宗攜著小翠站在不遠處,帶著祝福的微笑望著他們兩人,幾乎喜極而泣,他心中歡喜自己敬愛的四哥經歷一切苦難,終於苦盡甘來了!
十一個大大小小的可愛孩子正圍繞在他們兩人四周,臉上都帶著稚嫩的燦爛笑容,大聲喊著:「爹、娘!」
那位被稱作爹的男人站在眾人面前,與那位被叫做娘的女人拜完天地、拜完高堂,再各執一頭牽紅被送入洞房。
此時高長恭心中很確定,這便是幸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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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館遠遠一角的樑柱後頭,沒有走入人群、僅在暗處目視兩人成親禮的,便是朝廷欽犯楊雪舞和宇文邕。
「還好他們兩人最後事成了,不然就得讓我拿出殺手鐧來。」楊雪舞努努嘴自言自語道,一臉樂當媒人的得意模樣。
「妳還有什麼殺手鐧沒使出來?」宇文邕溫柔笑問,臉上的線條卻顯得有些蒼白無力。
「如果告訴你可別生氣啊!我會當著若安姊姊的面跟四爺說,其實我還惦記著他,然後問他若安姊姊跟我,他要選擇哪一個?」楊雪舞一臉眉飛色舞地道:「放心,我相信四爺那時一定會很緊張若安姊姊聽到這些話而誤會,我知道他是個重恩情重舊情的人,但重點必須是有情人,我看的出來,他必然不會選我,而是選她。」
「妳真是個過分的女人,那我呢?你把我丟到哪裡去了?」宇文邕嚴肅著一張臉,神色灰暗。
「就說了是個殺手鐧,全是假的,阿怪又何必在意那麼多嘛?」她笑笑著想要敷衍過去。
「就算是假的,我也不願意聽見妳說惦記著其他的男人,你聽見了嗎?阿怪嫂、宇文夫人。」宇文邕依舊嚴肅提醒著。
「好啦,好啦!下不為例。」楊雪舞迅速回口答應,但眼神沒望向他,而是望向遠方的一群人中。「你看!大家都走出來了,看來他們已經禮成要送入洞房了!」
片刻,當楊雪舞滿臉笑容,將望著婚事終於禮成、眾人三三兩兩離開的專注視線收回時,卻發現身旁的宇文邕已經滿臉蒼白,他以手指頭緊抓胸口衣襟,一副痛苦似撕裂人心的表情之後,猛然吐了口鮮血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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