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第五十八章》風雨前夕
宇文邕咬緊牙用力呼吸,企圖沉潛下自己激動非常的情緒,但這副異常的模樣馬上就被稍後抬首的楊雪舞看了個詳細。
「阿怪你怎麼啦?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毒病又發作了?雪舞扶你到床上休息,我去廚房問人要煎藥壺跟火爐,藥馬上可以煎好…別擔心,喝了藥會舒服一些,沒事的!沒事的!」她慌慌張張扶著宇文邕的身子,輕拍他的背,不斷柔聲安慰,一聲聲的「阿怪」與「雪舞」跟以往的端木琅所喚完全相同,如今卻令他感覺身在夢境。
他沉溺其中,但沒有多久立即醒來。因為他腦中突然浮現了另一個更為殘酷的辦法,心道這次一定可以讓她主動離開自己這個病癆子。
但這腦中精絕的想法一出,他為將達目的感到高興也不是,為離開雪舞難過也不是,心中的糾結直讓人痛苦萬分。
不過,他知道自己最後一定會含著笑送她走,希望她再也再也不要回頭。也許會傷心一陣子,也許會恨他一輩子,卻不會在未來漫漫長長的日子裡念念不忘地為自己難過……還有哭泣。
「雪舞,朕沒事也沒毒發,妳不用擔心。」他的嘴角強扯起一道笑容,打起精神道。
楊雪舞仍是不放心,面露擔憂地直望著宇文邕的面容,眉頭蹙得老高。「誰說沒事的,你看你的臉色好難看,我替你把個脈好嗎?」
「真的不用,妳還說朕呢?妳的臉色難道就好看多了嗎?唉呀!都哭成一隻小花貓了。」宇文邕再度微笑以對,這道微笑裡多了份寵溺,因為心中已經擬定好計畫,他容許自己伸出一隻寬厚的手掌,溫柔地輕撫著楊雪舞的粉頰。
他幾乎可以感受到之前有好一段時間,這裡曾經不斷流淌過淚水,侵蝕著上頭原該浮現的美麗笑窩,他感到心疼,也為自己的殘酷感到內疚不安。
「這不都是你害的!不過說到這兒還有一件正經事,阿怪,雪舞要拜託你,回到宮中後,請你幫我查出綠荷的父母家鄉何在,我要親自登門去報喪還有致歉,也要把我得到的財寶賞賜交給他們作為補償。還有還有,這件事雖然是綠荷魯莽,阿怪的處置卻也過於嚴厲了,所以你要陪我一起登門拜訪她的家人,我知道這要求對一個皇上來說有些過份,但是你可以不用說清楚自己是誰,事情已經發生,我們能做的僅是聊表心意,你可以答應我嗎?」她抓住宇文邕輕撫的一隻手掌,嚴肅問道。
「嗯,朕全都依妳。」宇文邕點點頭,語氣溫和誠懇。
「太好了!那你還介意雪舞騙過你的事嗎?還在生氣嗎?老實說,我這些日子以來經歷的事情實在過於錯綜複雜,誰都沒有把握能夠處理周全,雪舞當然也沒有辦法。但是我既然說了要留在阿怪身邊就一定是真心的,不是同情也不是因為報恩,全是因為……我愛你。阿怪,我們和好好嗎?經歷了那麼多事情,化解了那麼多誤會,蹉跎了那麼多光陰,我們實在再也浪費不起一分一毫了!」楊雪舞眨動她一雙靈動的杏仁美眸,直勾勾地望著宇文邕,希望能以她最誠摯的內心,化解眼前男人心中的疑慮與戒備。
「雪舞,朕也是這麼認為。那朕下令妳三日後離去的事,時間一到,妳還會走嗎?」男人沒有避開她的雙眼,反而是貪婪地盯著望著,一雙嵌著黑白分明的烏瞳眼眸裡璀璨萬千,深邃地仿若要將人整個吸入其中。
楊雪舞感受到自己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著,因為早已將心中的愛意交出,她能感受到阿怪的好、阿怪的迷人魅力,自己此時對這男人的魅誘放電簡直毫無招架之力,害臊之下,她垂下頭羞笑回答:「當然不會,但是如果你對我不好的話,我一定會走的遠遠的,讓你再也找不到我。」
「雪舞,朕捨不得妳,不要走,為了留下妳,朕會不惜一切代價。」宇文邕突然深情無比地對她這麼說,就如同他幾年前與幾年後對自己如出一轍的情意與真摯的告白。
楊雪舞覺得,自己能被這樣的男人真真實實、深深切切地愛著,真的感到很幸福。
雖然略顯憔悴消瘦,她一張哭累的鵝蛋俏臉仍是閉月羞花地惹人憐愛,此時也終於綻開出一道久違的燦爛笑容。「阿怪,我方才是說笑的,雪舞怎麼捨得走呢?我還要長長久久地待在你的身邊。只是……」她說到一半突然又收斂起笑容,面露遲疑與為難之色。
「只是什麼?」宇文邕疑問。
「我很介意,那檔子事……那個啊。」楊雪舞的俏臉竟然瞬間竄紅,兩頰浮現出一道再明顯不過的紅暈。微翹的粉唇微微蹶起一個滿富誘惑的幅度,淩亂的鬢髮在她纖細的鎖骨上不安分地飄動,烏黑如墨的青絲更顯彷如凝脂的肌膚白晰如雪。
宇文邕見了她這模樣,也是怦然心動如心窩滿滿包上一層蜜,喉頭漸漸乾燥了起來。
心中不由得嘆道,這個女人就算變了面貌,怎麼還能如此輕易牽動自己深藏心底的滿腔愛意?卻又那麼不負責任地躲藏、逃避、欲拒還迎?她不知道自己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那種楊雪舞氣息,有多麼惹人憐愛嗎?
宇文邕不由得微微靠近她,以一種親密且誘惑的語氣道:「那個啊?」
「就是那個……不管再怎麼生氣,你不可以再用暴力還有……綁……我的手了!」楊雪舞說出這句話時,雙頰已經紅到如要滴出血來,紅暈肆意擴散至她的耳朵及頸子,宛若抹上胭脂片片。
「這樣……不能綁手,那綁別的地方可不可以?」宇文邕聞言笑問。
「不行!你若再那麼亂來,雪舞這輩子就絕不再讓你碰了。」楊雪舞雙手插腰,有些氣呼呼地嚴肅訓道。
「喔?那妳的意思難道是說,如果不亂來就可以隨便碰囉!」宇文邕一聽樂了,這女人簡直可愛天真地讓他心疼,這麼說豈不是又挖好洞讓自己跳下去?
他的衣袂下有的是一雙極想摟緊女人的修長有力手臂,此時不再隱忍,牢牢地伸出將她攬在懷中。雙唇貼近她早已紅成一片的耳畔纖頸,輕輕吮吻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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