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第一百一十九章》相聚相守
半個時辰後,蕭若安和高長恭陪著他們兩人來到蕭若安的舊居。
昨晚的激戰與逃亡好像一場夢似的,好不真實!楊雪舞只有望著危急中,手心仍然緊緊抓住不放的藥材包裹,才能深刻體認到,他們遠離了自己與阿怪第一次建立起的溫馨小窩,正在外逃亡著。
「未來有什麼打算?既然他沒死也沒做皇帝,你們更要好好珍惜彼此。」蕭若安輕搭著楊雪舞的肩頭,關心詢問。
兩年前,她早從高長恭口中知道楊雪舞的意中人竟然便是當朝皇帝宇文邕,大感訝異!雖然國仇家破之恨讓她一直對這個皇帝沒什麼好感,但是北方統一之後,人民的生活的確是比在高緯的暴政之下好上太多,她心中明辨大是大非之道,慢慢地反感也就淡了。
聽到蕭若安的問話,楊雪舞也沒多想,只望了阿怪一眼,語聲無奈地道出她心中真實的想法。「只想找個夠偏僻的地方住下來,無論是何處,只求能避開官兵耳目,好好安靜過活便好,能多一天是一天。」心中不求錦衣玉食、高床軟枕,只求與阿怪度過曾經擁有的每時每刻。
高長恭看過宇文神舉寫的字條,心下瞭解這話中的含意,眉頭隱藏著一股擔憂,卻沒說出口,只淡淡提醒道:「這個時候外頭風聲緊,你們千萬別隨便出去,若缺什麼東西別客氣,只要跟我們說一聲,我和若安都會幫忙張羅。」
「謝謝……謝謝,我們這樣打擾……還有真的對不起,四爺……」心中的感謝與對不起都是真心真意的,她欠這個男人許多,今生不可能償還,如今也只能說聲謝謝跟對不起。
「妳這句對不起應該早點說,現在遲到我心中都不怎麼在意了,其實也就不用說。」他語中帶了些挖苦,但也隱含著真心和解的意思,他若還是在乎楊雪舞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,就不會這般千方百計想要幫她了。
他們之間真的就像是「前妻前夫」的關係,曾經芳心互許、緊密相依,如今情已不再,彼此間還是存在著牽掛與關懷。
「以後還是叫我高大哥吧!妳把若安當成好友,長恭自然也是妳的好友,好友間互相幫助理所當然,沒什麼的!」如此灑脫不計較的言辭不像是高長恭的風格,儘管他心中放下了,對楊雪舞的存在仍是感到在意。
但他的確愛好助人而且心地善良,加上感覺到站在一旁的宇文邕,雖然一句話也沒說,強大的氣場卻不斷襲來,讓人完全無法忽視,他自然不能失了男人的氣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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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這樣,楊雪舞和宇文邕在這三間相連的茅草屋裡住了下來。雖然這裡比他們以前住的三合院要小了許多,但怎麼說也有床有桌、有廚房爐灶,還有個院子與單純的環境,遠比流離失所要來的好多了,更何況只要能夠平安活著,與他生活在一起,已經比什麼都來得珍貴。
洛陽城裡外,由於來自官府的官差被重重反擊了一場,自然驚動到朝廷的兵馬來探查,楊堅一聽人在洛陽,立即增派了數百人馬以洛陽城為據點,追查各個交通要道,大小村落,以追查逃走的朝廷欽犯。
儘管欲抓他們的大批官兵四處搜查著,但他們很幸運,恰巧當初蕭若安選擇依著採藥方便的山壁邊居住,比較偏僻,這裡又不是村落所在,人煙稀少,在四處風聲鶴唳之中,那間茅屋始終沒有被官兵打擾到。
過了不久,楊雪舞有久居此地的打算,經過這些年吃苦持家的經歷,她立即做好計畫,催著宇文邕幫她在屋外犛了塊田,大小不過一分地,開始種菜種麥。隨後又以柵欄在院子外圈出一整塊地,拜託四爺他們幫忙帶了些雞來養。
甚至,原本善良不殺生的她,也開始學習如何設陷阱捕捉野鳥、田鼠之類的動物。
做好這些工作的原因,全是因為她不讓宇文邕再像以前一般做個獵戶、樵夫,和其他人以物易物來維持生活,而打算徹底地隱世埋名,過上自給自足、不拋頭露面的日子。
除了耕田外,她更加勤奮地擔負起謀生的責任,每天入山中四處採集不同的食材。大自然的四季餽贈在她眼中,一點一滴都是寶,略酸的野梅可以拿來釀酒,天然的蜂蜜可以取代糖調味,鴉蔥、香花子可以用來燉肉、炒菜,所需之物不需外求。
逢春夏之際,只要留心,野葛、薺菜、馬齒莧、馬蘭頭、草頭、地黃……等野菜取之不盡,豐富了他們的餐桌,也填飽了他們的肚子。
唯獨當第一年冬天來臨的時候,楊雪舞傷透了腦筋,遍眼所及,四周皆被白雪覆蓋,幾乎寸草不生,他們的田當然已經休耕,就連陷阱中也不見半隻飛禽走獸。
所幸宇文邕在秋天結束前,打了不少獵物回家當作儲糧,並剝了獸皮做禦寒衣物。加上楊雪舞所準備的一些預備過冬的醃菜與穀物,而養著的母雞也能偶爾生些蛋增補營養,他們仍能勉強自給自足。
當初搬到這兒的一個多月之後,宇文神舉與韓渚也來了,他們暫時被安置住在高長恭的故居中,也時常來看他們。
宇文神舉除了神情有些擔憂與憔悴之外,沒有太大的改變。
楊雪舞知道他是因擔心自己遠在長安的家人會受到報復而心神不寧,不過現在早已自身難保的他們,也只能祈求老天爺幫忙。若還待在朝廷中,被楊堅找個藉口挾怨報復而處死是遲早之事,總之是自顧不暇,人到現在還能活著已是萬幸了。
在這樣的日子當中,往往楊雪舞和宇文邕忙完一天農事,便是迎著晚風待在飄著藥香的院子裡煎藥的時候。
有時楊雪舞聽來訪的韓渚吱吱喳喳地說著有趣的過往人事物,自己也不由得多話起來。遠遠一旁的宇文邕與宇文神舉則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,持續著男人間特有的默契與靜肅,她感覺時間過得很快,也很幸福。
日子就這般過了一天又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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