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第一百一十八章》順利逃脫
夜深露重,更艱辛的是路途黑暗,即使天空高掛著一輪明月幫襯,他們沒能騎馬急奔多遠,便緩下速度慢慢走著。
雖然如此,這七人絲毫不敢怠慢,官府兵馬不知何時會再追來,如今連半路停下來休息都是奢侈。他們依著路況策馬,一會兒奔一會兒走,好不容易捱過崎嶇難行的山路、踏上平坦康道,在晨曦之中來到洛陽近郊。
「小翠、若安姊姊、五爺……四爺,謝謝你們的幫忙,若不是你們及時趕到,只怕我已遭遇不測!阿怪與神舉大哥也會受到牽連。」楊雪舞以感激的目光對著眼前四人一一道謝。
她身後的宇文邕則微勾嘴角、雙手抱拳面向眾人道:「大恩不言謝,宇文邕無以為報,一輩子皆會記得今日之事。」
他又刻意望向高長恭,朗聲道:「好久不見,高長恭,我又欠了你一次!」
位於一旁的宇文神舉則沒有說話,僅抬眸、點頭向他們致謝。
當楊雪舞的眸光對上高長恭之時,兩人都感到有一些不自在。
兩年前,她永遠記得自己是如何狠心無情地傷害四爺,以企圖讓他死心,而如今,四爺竟然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和阿怪,這叫她情何以堪?滿心的愧咎之情簡直要淹沒過她的頭頂。
更別說當著四爺的面,她與阿怪總是以夫妻之姿相隨,這會是多麼傷人的一件事。
高長恭心中想的則是,自己即使對重生後的雪舞有太多不確定感,也被這女人傷害過,但他骨子裡深刻的直覺仍是相信雪舞的善良,這女人無論做出什麼壞事,都不可能是心存惡意。
他壓根就無法去恨雪舞。
但捫心自問,他真的愛這個重生雪舞嗎?他不確定,望著端木琅那張臉,他心中也沒有一股強烈的感覺與思念,只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完全不在乎。也許當他知道這女人心中完全沒有他,也不再是從前的那個雪舞時,他便慢慢放下了。
可是他很確定自己仍然放不下心中從前那個完美的雪舞,所以,這兩年間雖沒有嚴詞拒絕蕭若安,卻也沒有與她發展感情,只是對她說:他還辦不到!僅僅與她像是朋友又像是夥伴一般地相處著。
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發展,也許是他始終下不了決心,又或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始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吧!
見高長恭久久不開口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,蕭若安心領神會,也不太在意,彷彿像接下女主人的棒子主導全域般,開口道:「你們暫時無處可去吧?如果不嫌棄,不如去住我的舊屋,雪舞妹子以前也在那兒住過幾日的。只是好久沒人住過那兒了,該是有些髒亂,等我收拾一下再……」
「姊姊,不用麻煩!打擾妳已是不好意思,打掃這種事我們自己來便行了。」楊雪舞用力揮手推辭著,一邊又想到一些事,於是開口問道:「那若安姊姊搬去那兒住了?我現在……該改叫妳一聲四嫂了嗎?」
聽到楊雪舞這麼坦白的稱呼,方才還一身英氣、說話坦率的蕭若安,立即像小女兒般紅了臉頰,吞吞吐吐道:「我……我還沒有……」
「若安現在的確是跟我住在一起,我們一塊兒扶養幾個孩子。」高長恭竟在此時沒頭沒腦地接上一句。
「你……你……別亂說,這樣會讓人誤會的。」蕭若安揚起俏目白了高長恭一眼,慌亂地解釋著:「雪舞,那群孩子是我們兩個一起收養的戰後孤兒,沒父沒母很可憐的!」
「對不起,我一時口快了。我和若安僅是朋友之間的關係。」高長恭加進來解釋道。
但這番朋友關係的解釋卻讓蕭若安的臉暗了暗,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去。
收養孤兒?楊雪舞心想,這四爺與若安姊姊真是一樣的心地善良,她隱隱想起位於天上的平安,如今身邊有一群孩子圍繞著的高長恭……應該能填補他些許遺憾吧!一邊想著,嘴角不禁漾起欣慰的微笑。
「那你們現在住在哪兒?因為要一起……方便養孩子,應該是住在一起吧?」她問道。
「我們搬到洛陽城去了……不過,絕不是單獨住在一起!高大哥開的是一家武館,有很多人一起住,我是在那兒做事、打雜、醫傷什麼的,絕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!」蕭若安又急著解釋一大串。
「喔,原來如此,真的是很單純地住在一起。」楊雪舞若有意指地微微笑著,她感到略微心安,這兩人的關係雖說還需要再加一把勁,但至少越來越密切,好事多磨,看來也只是時間問題。
「在下必須先告辭一步,追蹤我的探子不見了,我必須也跟著消失,否則後果不堪設想。我還必須急速趕回並州一趟。」因為事態緊急,宇文神舉不由得打斷他們的談話,拱手便要道別。
「一路順風,神舉!千萬記得,如果無處可去,你還有個弟弟在這裡,一定要來找我們!」 宇文邕與宇文神舉隔著好一段距離相望著,兩人皆是一臉嚴肅,卻能感覺到神情都帶著些傷感與不捨。
高長恭隨即出面道:「你日後若要尋他們,在洛陽城東大街上尋一家高武館,便可找到在下為你帶路了。」
「宇文神舉不甚感激!」他向高長恭認真行了個謝禮,又抬頭向眾人道別:「邕弟、弟妹、大家保重了!來日有緣再見!」宇文神舉重新戴上早已經拿下的面罩布巾,一個馬身迴轉,舉蹄破塵,瞬間星馳電掣,朝著並州的方向趕去。
高延宗看著宇文神舉離去,也開口道:「雪舞嫂子的事不用太過擔心,有空時我亦會幫忙注意官府那邊的消息。凡事小心為上,我和小翠先走一步,有空時再去探望嫂子還有……宇文兄。」
語畢,他不太禮貌地上下打量了下宇文邕周身,似乎是想看出這方才與敵人打得如火如荼的矯健男子,身上藏著什麼毒病的影子?而且又有什麼天大能耐,可以搶了自己兄弟的女人,讓楊雪舞對他死心踏地?
「喔!對呀!我忘記跟雪舞嫂子說件重要事,妳們天女啊真的很厲害,不但懂得如何重生,還能夠重生到這樣的傾城美女上,這模樣簡直比妳以前有女人味太多……」高延宗的眼睛充滿了好奇與讚嘆,神情則有些略顯誇張的輕挑,一邊豎起大拇指,還同時在空中比劃了個葫蘆的身段形狀。
但是還沒說完,這令他感到興奮而有趣的話題便被小翠重重地咳了一聲打斷,還大大白上他一眼,語帶諷刺道::「不知道相公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?是嫌小翠長得醜、不夠有女人味,還是身材不夠好?」
「娘子誤會了!我……我怎麼敢呢?」高延宗故作求饒狀,誇張地摟住坐在身前的小翠肩膀撒著嬌。
「不敢最好!走!我們回家去。」小翠竟轉頭瞪他一眼,一手擰起他的耳朵,拉得他哀聲喊疼。
楊雪舞頗感訝異,不禁捂住小嘴竊笑,望向高長恭問道:「他們……怎麼回事?五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懼內了?還被小翠吃得死死的?」
「五弟個性調皮又對漂亮女人無招架之力,這逾矩犯規的事做多了,還不惹來小翠生氣嗎?他好不容易才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娘子求回來,當然乖乖聽話了。也只有小翠這潑辣的直爽性子能治得了他!」高長恭直攤著手解釋道,大有幸災樂禍之意。
「四哥,你別再說了!再說下去,我的面子要放到哪裡去啊?」高延宗張大一雙無辜桃花眼,嘟起嘴巴抱怨著。
現場眾人見了他那淘氣模樣,無不笑意連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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